聖殿

你也沒想過會落到這般田地
所以只好
跪著
用雙腿祈禱
抑或 求饒
如此可憐地，哀嚎如哭貓
雙手緊握、環抱
白的類似透明的
祂
祂也回報了應許
那麼輕柔堅定 彷彿熱暖與冰涼的綜合體
神愛降臨的時刻
你垂下頭
被祂的寬容埋葬臉皮
對著自己不堪的倒影
用力溫柔懺悔
「 阿！我心中最敬畏的力量，
我錯了錯了，
我是個踉蹌罪人、穢了祢曾經亮透的大道，
我願悔改所有罪行，只求祢再給我一杯純淨聖水！」
然後你
再度俯首 頭低進塵埃裡
誠心誠意地
大吐特吐
於醉者之聖殿
你親，
愛的馬桶

而你就這麼走過來了

光暖背後暗藏鋒芒
一片
麻木的呼吸
比毒更毒
上面還插著一把 笑不下去的快樂
笑容依稀
誰卻都不忍見你
在裂開的
微笑裡
一次次縫補，卻又無可避免一次次
穿刺
的痛楚
像非得罹患的絕症
曾經以為再也喘不過氣來了。
終於 擲地以後
戀人碎得像眼淚。
當街上又盡是落蒂的寂寞，
沒有人願意俯拾，掩鼻而去
深長的
原來不是
濕熱擁吻或落葉
而是那些
願意蒐集你的
醜聞和過客
回家當作寶藏紀念的
影子。

而他，
就這麼走過
來了。


PS.又名"海水的滋味 (二)"

赴一場失眠的約

吸飽月光的海洋上
每個人是一座島
每座島都將馴服一尾
漟著綻藍血液的
抑鬱的蛇 時間也 不急不徐地淌過
為了感謝溜走的時間
勇士們鼓脹風帆
偷竊你神氣的夢 細慢嚼咀他們 與枕頭的約會
在即將親吻潮浪的時刻
你卻遲到了
那麼晚的你 怎麼還不睡
幻覺行列旅途中
就讓優雅床河陪你一起
疲憊此刻窮涼的睡眠
但冰的是愛
卻燙傷你的衣領
在吸飽海洋的月光底下
島民仍躺在面黃肌瘦的願望上頭
懷抱與草皮都還溫溫的 彷彿剛起身不久
他們反覆低吟同一個詩句
願孤獨溫馴 願孤獨溫馴。

長大

時光就那樣捲進了
碎紙機 ( 無法停止 )
沙士糖也從此走丟
留下顧店阿婆守著空空的
紅蓋玻璃罐
那位乖乖的蝦味先生
( 頭上長出了崎角 )
偷走你的青空 變成飛天芭比
但曾經在你橘色帽緣、
白襯衣藍短褲
( 還有米奇書包上 )
逗留的，失去方向感的
鋼鐵蝴蝶
卻彷彿已然死去的王蟲
因為某種
湧動 ( 力量 )
而願意秘密地再活過來

於是
當孩子嘻鬧的聲音變蟬鳴
又響徹整條涓涓夏季
巷子末尾的我們
( 逐字明白 )
穿透那些層層疊疊、跌跌撞撞
灑遍 千吻之傷的
黃昏或黎明後
曾經踮起腳尖也勾不到的
成熟已經爬滿了我們
( 的 魚尾 )
發現了嗎？
( 發現了吧。 )

噓......
都別說話。
將時光摺疊進深深衣櫃
( 別讓好色的獨角野獸奔馳 )
拔掉翅膀後
我們一起去 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