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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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7月21日 星期六

happy never together

剛看完春光乍洩,
經典就是經典,
黑白與彩色畫面的互調讓末日之感好濃厚好深沉,
電影裡的氛圍像迷幻藥,
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的關係裡,
總是會有其中一個是屬於在乎對方多一點的人,
我不單單說的是愛情、
更甚包括了友誼、親情等關係,
只要是兩個人相關的情感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其中一方總是特別在乎另一方,
而這一個的角色並不是永久固定的;
有的時候原本最在乎的一方放手時,
另一方反而開始珍惜起這些在乎來。
這是不是一種情感上的動態平衡?


黎耀輝的不安全感與何寶榮的自由散漫有著對等的互相吸引,
藥癮般的一次一次,
相吸與相斥的在愛或不愛之間曖昧游走,
互補作用讓兩人都陷入膠著,
這吸引力如此絕對、如此致命。
最後兩個人在光亮的彩色謝幕和歡快的happy together歌聲中,
卻抵擋不住灰色的、遺憾的快樂結局。
看完只是一股抑鬱感,
屬於王家衛的電影獨有的抑鬱感。

回頭看看自己的關係,
這電影不是正說明了每份愛情中的矛盾嗎?
有時候我給了另一半類似何寶榮的不安全感、
有時候我是苦等守候的黎耀輝,
當孤獨偷襲,我們都一樣,隨便找些興奮代替空虛,
愛與被愛都那樣的沉重而無解。
春光乍洩裡在在體現了兩人關係裡的不對等。
而在乎的一方是否就活該命賤的不斷給予?
被在乎的一方是否能安心揮霍這些獲得?
這些未曾被解答的問題,誰也無法解答,
只能選擇。
而人生就是不斷不斷的做選擇,
每一個選擇都影響人生之後的所有結果。
但我總相信不會有白走的路,
總會學到些什麼而更成熟。


最終黎耀輝選擇離開阿根廷、
何寶榮選擇回到充滿回憶的租賃小公寓守候;
如最後一幕的台北捷運車下蜿蜒的車軌,
互相平行的車軌,
也許還能交會、也許就從此平行的兩個人生。


2012年7月18日 星期三

車廂人生

你走過最美的路口,
車的移動讓世界變成流動的畫,
湍急的水灑入光裡,流成窗口以外的一整片風景,
一整個下午可以緩慢觀望這個窗口,
好像時間是永恆的列車,而你只是發呆的乘客,
而你也確實是乘客。
等待目的地到來之前,時間靜默著,不起漣漪。

高架橋過多久了?乘客無意識於時間與空間之間,
一切可以疾駛也可以漫長,不受控制如同命運或相遇的巧合,
車上的乘客很安靜,像約好了似的閉口不言,
有的匆忙滑著手機面板、有的淡默看著閃爍的螢光幕、
有的闔眼如同死去般睡了,
有的乘客如你,將眼睛輕輕的放在窗口,讓風景路過。

你們形成一個陌生的、安靜的團體,
各自獨立於自我的思緒,
互相牽連卻毫無瓜葛的活在同一個車廂,
相安無事的話,下了車、你們又再次變成陌生人;
而倘若意外發生,你們會變成忌日相同的陌生人。
這樣相遇於無形、相處於啞語,
制約於方向盤的一群陌生乘客。

有人輕輕咳嗽,另一個人悄悄戴上口罩,
冷氣繼續吹、風景一直去。
小小的現實與冷漠讓最沸騰的市況也微涼了,
目的地還未來,車廂內卻開始騷動,
欲雨未雨的曖昧天空讓綠色的公路指標牌有一種孤立的滄桑。
你微微不耐的將肩膀聳了聳,這個車廂像極了個小社會,
這條公路彷彿每個人沒完沒了的、無聊又不得不繼續的生活。
而目的地還是個未知數,時間變的比肥皂劇更難以忍受。
對於風景也依戀不再,一切慢慢像快分手的戀人,
從快樂到難堪的如此、從甜到黏膩噁心。

然而時間繼續,如同生活的繼續,
繼續會讓人習慣、連厭倦都可以習慣,習慣於這一切,
如你開始習慣這車廂裡一股詭譎的塑膠味和廁所流出的怪水,
甚至可以容忍座位隔壁的鼾聲,折磨變的非同小可,
儘管公路風景沒完沒了的繼續,
你感覺自己縮成一個小圓,像句點,
生活只是這樣,
他並不對誰特別壞、但也別寄望他給誰任何驚喜。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是生活也是折磨,
像睡覺前的自己,每天過完都只剩下一點點。

高架橋繼續過去,河岸的草高的不像話,
好像比人高一些、又好像沒有,
你無法觸及只能臆測,這些草、這些河、這些鳥,
對於你只是風景、一切只是路過而已。
有的時候你會這樣安慰自己:
不需要在意的,這些只是過程、只是風景,
你只需要專注於目的地。
自欺欺人的是,這些痛過、
並且深深感受過的風景才屬於活過的證據,
那些愛過的人、一起度過的風景、
都深深的壓在你的胸口、貼近於心臟,
而目的地卻仍然遙遠,不切實際的遙遠。

你悵然若失。
依稀感覺被拋棄卻仍舊眺望著,
像每個乘客不時將垂下的車簾掀起,
想猜測自己的方位與目的地的距離。

這個世界彷彿與車廂的人切割了,
那麼靜謐,從黎明到夜晚,
車行駛多久了?比一輩子短一些、比一眨眼長一點,
身邊的鼾聲被街燈取代,風景被夜的交流道填滿。
燈光把時間叫醒,空間變的喧嘩,
彼此陌生的乘客都開始講起了電話,
好像除了車廂裡的人以外,
這世界上到處充斥著他們的密友,
你輕輕眺望車窗外,
夜裡流動的河岸水光變成市街的人龍,兩排相思夾成一條路

目的地到了嗎?旅程的結束如夢初醒,一切譁然而不真切,
雙足行走於街道,街道繁華的像前世的花季,
路邊站了一個等你的人,
此時的你卻突然想念起車廂裡曾經的安穩、
甚至那股刺穿鼻尖的塑膠怪味,
一台巴士經過眼前,
車窗裡的眼睛望向你,你終究變成了風景。
你終於明白,只要是乘客就有下車的一刻,
儘管車裡的空氣安靜的如同永恆一般。

公路再遙遠也總有終點,原來沒有什麼是沒完沒了的,
包括車廂、風景、童年、乘客隨便吵架又隨便和好的愛情、
青春、無聊的小紙條、爸爸的白頭髮、河裡的水鳥、
還有,生命。
你凝視乾燥的昔日花蕊,有股輕輕的遺憾,
但是,人,怎麼能不遺憾?
走過最美的路口、感受過一整片風景,
而遺憾就讓他遺憾吧,
你已經到達乘客們望眼欲穿的眺望。
這麼想只是寬慰,並不感到特別喜悅,
是這樣吧?
這樣也好,你祈禱自己是最後一個下車的乘客,
也只能自言自語的隨便祈禱了,
再說下去你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2012年7月12日 星期四

給門 (for-gate)

1. 門

連死都無法赦免
我虛掩的 苦澀的門
倘若我們的罪如曖昧的門
睡到一半才被發現正在
盛開既然都盛開了那就一起
假裝我們是花
假裝我們不曾正面偷吻春夏、
裸露那些畸形犄角而不被認同
並藉由團結這些不被認同形成一種認同
我們那麼認同。




2. 獨角獸

但即便是花,赤裸無垢的花也無法避免長出畸角
迷路於衣櫃內一群獨角獸
在比溫柔輕微包容的衣櫃裡惡鬥
被虛掩的門包覆
曖昧讓無止盡的悲喜劇盛開
奔走是獨角獸 撕裂卻笑的更用力
對話也去了意義
剩下門挨著另一道門
一邊擁抱與道歉
字眼重複著字眼 卻連死都無法赦免。


ps. for gay.

2012年7月5日 星期四

白城

一層一層樓梯燈
一盞一盞
規矩節奏的微光嘆息
我定下來等你定下來
先到的人只好變成永恆
而永恆不停被擦撞 因為擦撞而發光,而將你照亮
在適合擦撞和變老的夜晚 痛但有點值得
再也不能一起變老的時候,我們便不能
繼續偷竊愛人
也無法繼續忍受時間與海
你無法為了我的定下來而定下來
但樓梯燈
還要盡可能的盛開
盛開畢竟冬天很冷
需要定下來盛開
為了路過的人



ps.給沮喪的時候。